北方的北方
——展览名称取自万晓利先生的同名音乐作品。
——我,生于中国吉林,工人家庭。
——今年年初,我乘坐了一次绿皮火车回东北,时隔近三年。
以往的作品,我常常关注日常物体,建筑,场景等进行一些叙事性表达,新作品也还是基于这类线索,出于一些少年回忆,成长环境的印象,以及多年离家的情感。
上世纪90年代,以中国的东北城市为主,经历了国企改革,随之而来的即是“下岗潮”,众多本来殷实的家庭面临着生活危机,同时也带来了社会治安上的动荡,不乏很多影视作品都有类似的情节,东三省本着“共和国长子”的这一荣誉也彻底消逝。对于在工厂家属区成长起来的这一群孩子,虽年少对这类事情缺少关注,但对各大工厂由盛转衰的状态也是有目共睹。
这些年,东北的一些中大型企业也面临着停产倒闭破产的这一形势,工人也面临被辞退,降薪,买断工龄等变向的下岗方式,生活原因,很多人也被迫改行从事其他行业。东北整体经济不振,大多年轻人也选择去其他城市发展,东北也成为人口流失的主要地区,不仅东北,很多北方工业城市也面临这一点。
这次回家,天蒙亮,也即是到了吉林境内,绿皮车也开始了给其他快车让路,走走停停,也让我有时间仔细看一看路过的老旧的工业厂区,设施,也路过了我的出生地,看到车站月台上唯一没有被拆除的假山,也看到了以往熟悉的建筑,确实勾起了很多以前的碎片式记忆,也与车内一些乘客交谈,聊起过去,说到现在。
这一组作品也正是缘起于这种情景,更多的即是对我生活过的城市,周围环境的一种场景类绘画,从创作方式上,有些是以往积累的素材与存在记忆当中的影像,也有一些是旅行中的收集,也结合一些老旧家具上拆下花板进行艺术化的重组再造;从立意的动机来看是针对这些废旧建筑,工业设施,生活场景碎片进行“肖像式”的呈现,有我自身内在的悲壮情结,也有对小事物的欢喜,最终还是回归到我“以物叙人”的这种创作惯性当中,在平淡中去寻找跌宕。
这种所谓的追忆更是我向内的,导向自身且私人化的,也是缓解个体记忆消解掉的一种方式,像是去做一个笔录,去写一篇日记。也从这些残存的形象当中去追忆映射那个时代的那一个群体,那个人,那个北方的北方。
2021.11.16
吕喆写于北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