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王澈的对话
王澈:这批绘画画的是你平常经常走的天北路的沿途风景,怎么对这条路上的风景这么感兴趣的?
杜文徽:对风景我相信画画的人都很感兴趣。18年搬到现在的住处以后离城里远了,但心里可踏实了。很喜欢在路上骑行看见的一切。尤其是18年春天,就是突然要决定要干点什么了。所以就有了这些画。
王澈:据我观察在这一两年里你对于这一批风景的绘画有很大变化,刚开始的时候偏写实,现在感觉把人放进去了,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?
杜文徽:嗯,这个有意思,也是我在创作过程中考虑的问题。其实本身在开始画这些画的时候,只是想着要画一些关于风景的画,前期的一些作品体现的也比较客观,基本上没有对素材进行刻意的取舍,也没想到人的事。也就是你说的比较写实。当画出来一些后慢慢觉得其实人一直是在的,只是在画面外。这跟我在搜集创作素材的过程很有关系。18年的春天每当骑行在天北路上时就会被这一路的风景变化所吸引,更像是对这久违的春天的一种期待吧,我相信大多数人是喜欢春天的。而我就会不自觉的停留片刻拍一些我需要的照片用作素材。一条路上的一个片段,既陌生又熟悉且非常的普通。随着创作的深入,当我回看素材和画的时候,那个人越来越清晰,就像我在骑行时自觉的去找那瞬间消失在余光里的色彩一样,其实人本来就在这些画面片段里就在春天里。而后接下来的创作就此把画后面的人有所加强,我不再客观的去表现所见,而是有意的去除干扰我视线的枯枝烂叶,留下我一直在意的色彩和形状。人就进去了。
王澈:你怎么理解风景?
杜文徽:风景,户外的。自然的。太美了。可能大多数人这么认为吧。不确定性,我觉得是我对她的理解。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。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在户外。我不确定风景会给我带来愉悦和幸福感,有时望着户外的景色或置身于其中时,更是有一种失落和悲伤的情绪。也许这跟我自己性格有关吧。其实我是一个很愿意独自呆在人造空间的人,就像现在我在想怎么理解风景的时候我还躺在沙发上一样。那是要走出去体验的,而我更意呆在房间里。我并不是个痴迷于户外空间的人,但是我绝对忠实于自己是自然的一部分。这可能就是造成我对风景的想象,或者说我对风景画 的想象的最真实的一点。回到我的风景画上,就是在模拟春天,模拟春风。这些都是在室内完成的,因为真实的春天真实的景色已经一闪而过。 风景一直都在,只是每个人观看她的态度也好,角度也好什么都好,是自己造成的。这个就是你说的人怎么进去的问题。人最终是要进入的。其实就是那一点你对她不了解不熟悉的一点想象。我只是热衷于去表达那一点点我的想象而已。
王澈: 你一般从哪些方面介入对于风景的想象?这些方 面又源于你的哪些方面?
杜文徽:这和我的成长经历有关吧,那些对风景的想象,对我所有绘画的想象都基于这个成长的过程。我的童年几乎就是在野外度过的,那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和小朋友去野外玩耍。也经历过很多危险。记忆中天空永远都是湛蓝的,花花草草遍地都是,经常会看着这一切入神,走的时候又很失落。这就是最早我对风景的模糊记忆。后来我有了一台8位游戏机,我想大部分80后的成长都有它陪伴。从此我的大部分时间也几乎都献给了它。第一次接触到数位色彩和造型,纯色的渲染和几何式的大概括造型,成了我以后绘画的想象根源。虽然后来经过系统的西方写实绘画训练,这些单纯的色彩和造型在我心中慢慢淡忘甚至觉得有些幼稚,但在从美院毕业后的创作当中又慢慢的生长了起来,变得越来越重要。除了因小时候贪玩而给我以后绘画带来不少想象的8位游戏机以外,整个80年代都是我的想象来源,那时我的父母很年轻也很时尚,他们是当时的年轻人,每天都有聚会。录音机里放着当时各种对于美好和自由描述的歌曲,他们跟着音乐的节拍跳着轻盈的舞步。一切显得美好起来。每个人都闪烁着光芒。这些记忆被深深储存了起来,成为以后我的绘画的想象来源。
王澈:你的风景中色彩鲜艳,还有一种独特的热情,把画风景作为一种创作,会给人一种最为常见且朴素的感觉,就像你在之前说的,突然想画了,然后就画了这批画,这很自由,画这批画的过程中也很痛快吧?
杜文徽:对于我来说我不会有意安排自己去画什么内容的画,都一样。可能在画风景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具体的人,也许在画一张人物的时候完全看到的是一幅风景。没有边界,也不想那样,那会让我觉得很累。我只希望真真实实的表达自己的状态,踏踏实实的研究一下画笔和画布的关系。当然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幅什么样的画这个我还真没有预计,在创作前大概只是有一个方向吧。作画的过程中我很有可能随时改变方案,当然这也是随机的。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绘画也好生活也好有那么多的安排或者被安排,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会很苦逼的。再回过头来说到这次展览的这些风景画,确切的说春景画。当过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寒冬之后很多情绪被冻结,整个人也畏畏缩缩毫无头绪。好在换了住处后有了一条新的路可以走,每天回家看到远处的山的时候感觉特别踏实。突然有一天春天就来了,看到那些被寒冷压制了一个冬天的植物,争着享受春天带来的那一点点温暖的时候,自己也在一点点慢慢的解冻。那些热情随着不断盛开的花草也涌现出来了,被寒冷压制的情绪也一点点消散了。有朋友说天北路是我的福地,我想是的。它给了我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,也让我意识到没有永远的寒冬。随即这些画也产生了,绘画过程谈不上痛快,但是足够纠结。就像之前我们谈到的刚开始的时候人的痕迹很少,后来的作品人进入了。因为春天像她来的时候一样,走的也特别的着急,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沉浸其中。她来就是给我一个提示,让我准备好去做更多的事。然后就是我不断的想象,模拟,春天给我带来 的那点提示。我想留住她,把她留在我的画布上,也只能留在画布上。
王澈:这段叙述很真诚,一条路把你带到了一个春天的感觉,通过绘画又把这个感受留了下来,或许这批画本身的意义就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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